第31章 人傻钱多速速来(第1 / 2页)
转眼已至清明,隋遇终于等到了放月假的日子。
一大早,隋家的马车便停在山下,隋家一家老小等在书院门口。
隋淮秋焦急地不停地在门口踱步,看得林华英头都晕了。
“老爷,快别转悠了。我知道你想遇儿想得厉害,这孩子估计就快要出来了。”
隋淮秋辩解道:“谁说我想他了,我不过是在散步罢了。”
隋简站在一旁,懒洋洋地掏掏耳朵,“爹,想当初大哥五岁就入了书院,也没见你哪一次亲自来接过。”
“就是啊,爹。”隋安接过话茬,“我幼时便入峨眉学武,哪次回家也没见你在城门口迎过我啊?”
隋淮秋双目微睁,没想到儿子闺女这么不给自己面子,袖子一甩,指着二人怼道:“那你俩来干嘛?一个两个天天不着家,怎么今日倒聚齐了?”
隋简隋安异口同声道:“我许诺过四弟,自然不能食言。”
真不愧是龙凤胎,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。
隋淮秋被堵得不想说话,脸色一黑,背过身去,不想再搭理这对兄妹。
“爹,娘,二哥,三姐——”
门内传来期盼多时的声音,林华英激动得刚想应答,就见眼前人影一闪,隋淮秋早就张开双臂迎了上去。
“遇儿!”
隋遇一把将亲爹抱了个满怀,眼睛笑得像个月牙,甜甜说道:“爹,我好想你啊~”
“爹也想你!”隋淮秋被小儿子的笑容给迷得五迷三道,听到隋遇亲口说想他,骨头都酥了半边。
哪里还有当初逼他去书院时的严父模样。
隋安悄声对隋简嘀咕道:“咱爹的这身法够快啊,不去学武真是可惜了。”
隋简一展折扇,挡住脸低声回道:“还有这变脸的功夫也是一绝。”
“明明刚才还说不想四弟……嘶……”隋简没说完,就一把被人揪住了耳朵。转头一看,林华英站在两人身后,一手一个,把双胞胎的耳朵揪在手心。
“还在这碎什么嘴,要是被你爹听到了,还得了。他这人,脸皮薄又好面子,你们不知道?”
“知道,知道了……娘,快松手,别让四弟看到了!”
“就是啊娘,我可是侠女!”
隋简用折扇挡住两人出的洋相,待林华英松了手才放下。两人整理了一下仪容,也去了隋遇跟前。
毕竟,分开了两个月,对于四弟,他们俩也是想得紧。
返程的路上,一家人在马车里欢声笑语不断。隋遇将在书院里的见闻,以及学到的本事,一一说给家人听。
林华英感激道:“听你这么说,你在书院这两个月,多亏了这位叶公子的照顾。”
隋遇道:“衡哥与大哥乃是同窗好友,他拿我当亲弟弟待的。”
隋简打趣道:“你都喊人家哥了,人家哪里还敢冷落了你?”
隋淮秋听着子女间的打闹,面上虽带笑,眼中却浮现起一抹深思。
到了晚上,隋淮秋两口子躺在床上,正说着体己话。林华英突然想到隋遇白天所言,提议道:“老爷,等遇儿月假结束,咱们也备上一些薄礼,亲自送到书院,好好谢谢这位叶公子对遇儿的照顾。”
隋淮秋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:“不必。”
“为何?”林华英有些不解,隋淮秋一向最重礼数。要是放在往常,少不了是要亲自道谢的。
隋淮秋对上夫人疑惑的眼神,内心犹豫,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,林华英一见隋淮秋的表情,就知道对方有事瞒着她。
“老爷,可是有什么隐情?”
“唉……”隋淮秋长叹一声,瞄了一眼紧闭的门窗,拉起被子盖住二人,压低声音道:“夫人,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,镇国公府叶氏谋反一案。”
林华英忽地攥紧被子,双目圆瞪,她自然记得。
叶正渊,大禹开国功臣。戎马一生,自少年起便跟随太祖打天下。治军严明,用兵如神。驱除鞑靼,收复失地,保漠北太平。官至一品辅国将军,封镇国公。去世后,追封忠义王,为大禹第一位异姓王。
叶氏一族,家风严明,三代镇守漠北,军中威望极高。
二十年前那一场谋反案,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京城上下,人人自危,只怕稍有不慎,被牵连其中。
曾经风光限的镇国公府,不足一月,全家老小皆当众斩首于光正门下。
在边疆镇守的镇北将军叶明锋,被三道加急圣旨急召回京。他领着家眷日夜兼程,结果一入京城,等待他们的却是枷锁加身,打入诏狱,十八道刑罚日夜折磨。
叶氏一族,承老国公之烈勇,面对酷刑,即使筋断骨折也绝不招认有谋反之心,勾连外族之罪。
不出数日,恩庆帝亲判,叶家里通叛国,于光正门下斩首示众。
皇后叶兰姝,于凤仪宫自缢。
太子顾君恒,溺死于深井中,三日后,尸体腐烂发臭才被宫人发现。与皇后自缢的地方,不过一墙之隔。
林华英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,她与前皇后叶兰姝,乃是手帕交。伯爵府与国公府离得近,两人的爷爷都是太祖还未成势时,便跟随左右的部下。二人从小一起长大,一起上的女学。
兰姝会武,自己喜文,未出阁时,兰姝还教过她一招半式的防身功夫。
可惜自己当时只当玩闹,并未认真学。如今回忆起来,招式是一点不记得,可那时的单纯快乐,却难以忘怀。
本以为各自寻得良人,谁能想到,荣华尊贵背后却是滔天的灾祸……
隋淮秋将妻子眼中的悲痛看的一清二楚,他揽过林华英,轻声安慰道:“华英,我不与你说,是怕勾起你的伤心事。可如今朝堂之上,已有夺嫡之势,不能不谋划以后啊……”
“夺嫡……叶栖衡……叶……栖衡……”林华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,一个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的念头。她一把抓住隋淮秋的肩头,嘴巴张张合合却不敢发出声音,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家夫君。
“这位叶公子,不会……”
隋淮秋闭了闭眼,微微点头。
林华英惊吓捂唇:“可,那孩子不是……”
隋淮秋竖起食指按下妻子的唇,摇了摇头:“其中缘由不可深究。”
“那良儿在京城,会不会有危险?”
“不会。”隋淮秋安慰道:“他是个纯臣,传胪出身的工部左侍郎,并不算扎眼。”
林华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:“老爷,要不然还是让遇儿在家里请夫子教吧。”
“华英,我当初辞官带着全家返回江南,就是为了远离京城,求个一家人平平安安。可惜,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生。”
隋淮秋想起隋遇痴傻十五载,心中的怨恨就忍不住翻涌。隋家的家业,眼红的人太多了。包括京城里的某些人,这些年没少打过主意。
如今,已经快要坐不住了。
钱是个好东西,哪怕是通向龙椅的路,也是铺得起的。
月假只有七日,隋遇在家呆了两天,便坐不住了。揣上二哥给他的银票,换了身华贵的浅色衣袍,带着冬石与银杏出了门。
他早就想来市集上逛逛了,先是在早市上吃了半饱。从街头吃到了街尾,把银杏这小丫头都给吃得扶着墙走。
冬石与银杏是自小照顾隋遇的小厮与丫鬟,都是家生子。隋遇带着两人晃晃悠悠来到东街,这有一条闻墨巷,多是卖书画与文房四宝的铺子。
隋遇挑了一家门口招牌最大的画店,走了进去。他打量着挂在四周墙壁上的画卷,果然不俗。
写意山水,工笔花鸟,人物仕女,活灵活现的市井风俗画,多种风格,应有尽有。
做了一辈子生意的掌柜一看隋遇的打扮,就知道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。他热情地上前招呼道:“这位小公子,可是看画?”
这话问得真有意思,不看画还来你们家干嘛?
隋遇没有回答,只是笑着点了点头。他转了一圈,看到墙上有幅宽大的水墨写意画,通幅是大青绿,色彩艳丽深重。
近处小桥流水,有童子捧瓯而过,另一童子携食盒亢于岸头。洞口水边有一位仙者弹琴,两位仙者于旁静听,传神入微。几组远山,青绿浓厚明雅,一派云海,境界尽。
掌柜见隋遇伫立于画前,仔细欣赏,忙不迭地开口道:“公子好眼力,这幅《桃源仙境图乃是描绘靖节先生笔下的桃花源。”
“桃花源……”隋遇低声喃喃,又贴近了两步,仔细端详。右下款题“仇英实父制,盖有“仇英实父”一印。
“这位仇画家,真厉害。”即使隋遇不懂赏画,也觉得这画意境幽远仙逸。
尤其是听到桃花源三字,心里感觉十分亲切。不禁回想起初中时,语文课上老师讲解《桃花源记的场景。
“这画多少钱?”
掌柜自听到隋遇的话后,神情微怔,眼中闪过一瞬微光。“我观公子也是志趣高雅的爱画之人,今日便忍痛割爱,三千两银子即可。也算是为这画,找到了真正懂它的主人。”
“三千两?”隋遇心中一惊,在书院呆了两个月,他也知道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。
他又转头看了眼画,似是在评判这画是否真值这么多钱?
掌柜见隋遇迟疑,又下了一剂猛药:“公子,你看这画中绚丽的青绿,都是用上等的青琅轩碾磨而制的颜料,一两便是千金之数。”
隋遇眨眨眼,摸了摸下巴,看了一眼旁边的银杏。
小丫头虽不懂画,却对隋家的用度了如指掌。她附在隋遇耳边,轻声说道:“四少爷,你若喜欢就买下。二少爷前几日托人从云南运来的那盆素冠荷鼎,翠玉做盆,黄金做底,听说花了一万两银子呢。”
卧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