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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鬼蜮8(第1 / 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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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句我不疼, 倒是很有宁域白幼时的风范。

    因此也很轻易的唤回了些徐清焰还当他是徒弟时的记忆,看了眼其肩头皮肉翻卷、正泊泊冒着鲜红的血洞,暗道怎么可能不疼呢。

    宁域白只是惯常能忍疼, 却并非痛觉缺失。

    抬手叫过在旁边候着的小弟子, 替他治伤。

    场面一时有些血腥难看。

    宁域白私闯禁地被罚了五十鞭子, 全落在背后。

    领了罚后并未好好疗伤休养、甚至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,只匆匆换了件衣服便去了天堑峰寻徐清焰,跟洛岐动手时伤口撕裂大半。

    此刻皮肉伤口皆狰狞可怖的翻卷着,血痂半干不干的黏着衣裳。

    撕都撕不下来, 只能拿热水浸软后往下脱。

    勉强止血的伤口被热水泡过,血迹顺着沾水的帕子流了满身遍地, 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,小弟子在拿帕子替他擦拭清理伤口时手都抖的。

    面色惨白,满脸冷汗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的。

    生怕自己不小心下手重了,就能将面前这伤痕累累的躯体戳碎。

    青鸟趴在他肩头看得津津有味,拿尾羽轻轻扫过徐清焰脸颊,“他因为你才受这般重的伤,我以为你会亲自动手替他处理伤口的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轻笑了声,“因为我?”

    拿手没受伤的左手撑着脸颊,姿态悠闲的往后靠向椅背,或许宁域白下后山境地、前往天堑峰是真因为担心他,在深渊中也的确是宁域白替他解了危机, 将他从毕方的巨斧下救了出来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他低低的道, “也并不是我让他如此做的呀。”

    青鸟顿时语塞,“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么?”

    “原谅……什么才能叫做原谅呢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垂下冷淡的眉眼, 声音极低的问道。

    余光瞧见宁域白安静坐在那、整个人如同座冰雪山石捏出的雕像, 任由小弟子将其背后肩头的伤口尽数拿热水浸透, 清洗干净后抖上雪白药粉。

    除却药粉接触伤口时,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。

    其余时候皆面无表情的稳坐如山,似乎伤口将将止血便被重新撕裂的剧痛,对其而言不值一提,这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,不仅性子冷淡,连面对疼痛和别人的示好时也都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被他郑重放在心上似的。

    “所谓原谅的前提,是我心怀怨恨。”

    但他心里并不恨宁域白,。

    他只是……曾经对这个徒弟的满腔热血和期许都被消磨净了。

    因此形同陌路,相见无言。

    他师父就曾夸宁域白是天生道心,极合适修道。

    对宁域白的评价比对他还要高得多,说若他们此方仙道若有人能突破壁垒,成功渡劫飞升,那此人必定非宁域白莫属,徐清焰以前是不怎么信的。的

    只是经过许多事后回头再看时。

    宁域白确实跟他们常人不同,感情极为淡漠。

    目下无尘,心头无人。

    ——除了个白潇潇,莫名其妙就跟宁域白走近了,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,只能归结于剧情的力量。

    认定两人是天生一对、地造的一双。

    如此冷若冰雪、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。

    今日却先是因担心他私下后山禁地,被罚挨了五十鞭子,再是替他着想不敢在对战中对洛岐下死手,被迫承受了本可以避免的一剑。

    光看今日宁域白所作所为,算对他好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若没那些往事。

    他本该受宠若惊,满怀欣喜的。

    可惜那些往事却是不能随意抹掉的。

    不仅不能抹掉,他还记忆尤其深刻。

    害得如今他便是亲眼瞧着宁域白为他解困,为他受伤,他心里竟也掀不起丝毫波澜,既不想知道宁域白为何会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,也并不为宁域白突然对他好感到高兴、生出些苦尽甘来的欣慰。

    徐清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,暗道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这里在跳动,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心早死了呢。

    青鸟见他动作,有些心疼,“徐清焰……”

    徐清焰轻轻摇头,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他从云间跌落泥地,从生机勃勃到心如死灰。

    期间经历了许多的曲折离奇、难以描述的重大变故,并非都是因为宁域白……宁域白对他的冷淡和视而不见,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那根稻草,或许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罪恶。

    但骆驼终究是被压死了。

    死了就是死了,想要重新活过来却是不能。

    外面山风轻打着卷儿呼啸而过。

    隐藏在云层中的月光稀薄,从树枝窗户口折射进房间内后,更显得光线十分的昏暗,给他们彼此的脸庞眉宇间染上了层淡淡的阴郁暗色。

    伴随着浓郁血腥味道,隐有几分迫人的压抑感。

    一如此时的徐清焰,心里压着太多的事儿。

    即便摆出再悠闲的姿势,也缓解不掉胸口沉闷。

    宁域白也不说话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唯独那小弟子年龄小,尚且是天真无邪的年龄,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,很快替宁域白处理完伤势,擦掉额头直冒的冷汗,见屋内光线昏暗、都快瞧不见周遭物件了。

    拍着脑门“哎唷”了声。

    “糟糕,我竟忘记点灯了!难怪我总觉得周遭暗沉沉的。”

    动作利索的将药瓶收好,小跑着要去点灯。

    他年龄虽小,动作却是伶俐,做事手脚也麻利得很,很快便跑来跑去的将周遭的灯点了起来。

    徐清焰房间里的灯并非普通蜡烛,而是几盏黄铜铸就的美人灯。

    浸在灯油里的捻子颇长,点然后如同朵小而亮的小月亮,交相辉映着,很快便将整个房间瞬间照亮如白昼,轻易便将周遭的阴沉黑暗驱散了干净。

    徐清焰眼前一亮,心情也跟着舒展了许多。

    忍不住面前燃着的油灯望了过去,甚至还想伸手去碰下那小月亮似的烛火,只是手还伸到那火焰上,就被只泛着冰凉温度的手拦住了。

    宁域白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跟前,眉眼间盈着浅浅的不赞同,“师父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略笑了下,将手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见宁域白还搁他面前站着不动,略抬头看向门口,“夜深了,你身上还有伤,吃两颗复元丹早点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宁域白并未依言离开。

    就那么站着,影子在地面拖出极长的黝黑。

    两人一站一坐的僵持了片刻,终是徐清焰不愿继续耗着,看着宁域白问道,“算了,你还有什么事,说罢。”

    宁域白抿紧因失血泛白的嘴唇。

    眸中闪过些许复杂情绪,犹如春日里高山积雪融化后,不声不响下潜至岩石裂缝里的冰凉暗流,连开口时的声音都染了些许冰凉晦涩。

    “师父是何时知晓此地是鬼蜮,而并非真正桃源峰的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神色冷淡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宁域白抿紧嘴唇不愿回答这个问题,只拿冰凉执拗的眼神盯着他看,大有他不回答、便不罢休离开的架势。

    徐清焰轻笑了下,“宁域白,我当真是不习惯你这样看我。”

    总觉得宁域白看他的眼神要更冷,更硬些。

    宁域白的眼神闪动了下,微微错开了些。

    再开口时语气比刚刚更冰凉低沉,“师父其实从一开始便知道的,对么?”知道这里是鬼蜮,却不肯积极的寻找关窍所在、破开鬼蜮出去的方法。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”宁域白低低喊了他声,语气凝噎。

    似是蕴含无数复杂难言的情绪在里头,“你明知道这里是鬼蜮而非现实,却仍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,不愿意离开,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略笑了下,“你猜。”

    其实宁域白说的不错,他进鬼蜮后并未失却记忆,心里清楚的知道桃源峰早在两百年前被毁了个干净,知晓此地并非真正的忘情宗、并非他所熟悉的桃源峰。

    他也确实……没想过要找到鬼蜮的关窍所在。

    他不想出去。

    至于为什么。

    这似乎并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。

    徐清焰伸手拎起旁边的茶壶,替自己倒了杯温柔茶水,端在手里递到宁域白面前,“你看这杯茶,能看得出来什么?”

    宁域白低头看去,茶杯是个极普通的白瓷杯,里头盛着八分满的褐色茶水,飘着些许袅袅的热气,再怎么仔细看也不过是杯极普通的茶水,并没有丝毫与众不同的地方。

    沉默着摇摇头,“只是杯普通的茶水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也没期待他的答案。

    端着茶杯凑到唇边,浅浅的抿了口,茶叶微苦回甘的滋味在唇舌间泛开,舒畅的令他忍不住微微叹息,也愿意跟宁域白多啰嗦两句。

    “这茶叶是我最喜欢的云顶银针,是我师父特意从蓬莱山给我摘了带回来的,茶水是咱们忘情宗山涧底下的冷泉雪水,是师兄关照了门下小弟子每日拎了给我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茶杯……”

    他轻轻的举了下手中瓷杯,杯壁清薄透亮。

    映着明亮灯光隐隐能瞧见杯壁内绘着的两只游鱼,在微褐茶水的浸泡中栩栩如生,活灵活现,“是前年怀英出去降妖时恰巧遇见炉御瓷开炉,见这套瓷器里头绘着的鱼儿可爱。”

    “觉得我会喜欢、专程带了回来送我的。”

    徐清焰刚开始还觉得这鬼蜮粗糙,极易被勘破。

    但后来他却不这般认为了。

    勘破是一回事,愿意离开却又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就像他。

    明知此地乃是鬼蜮,却仍旧是不愿意离去,他为什么要着急离开此地呢——这里有他最疼他的师父,有对他悉心照料的师兄,有愿意亲近尊敬他的徒弟。

    有他所有的美好时光,以及他想要留住的人。

    他甚至能在半年后阻止他师兄独自前往深渊。

    如此便能避免其被鬼王拖进封印的结局,只要他师兄不被拖进封印、生死不知,他师父后继有人,就不用为了要守忘情宗错失飞升的机会。

    怀英也不用因着想弄清自己身世、和他师兄的去向,竟不顾忘情宗的严苛禁令去擅动后山封印,被他二师兄罚废去修为筋骨逐出忘情宗。

    自然也不会因不服责罚,直接叛下忘情宗去。

    最后在被执法堂追杀时堕进血魔池,身化鬼王、神智恍惚之际杀尽了赤野城,从此再无回头路,只能被他二师兄凝聚仙盟的力量要对其诛杀,最后被封印在无边渡口数百年。

    他也不会因为答应了师兄要保全忘情宗名声,以及怀英身负鬼族血脉的身世,而背负上“因嫉妒徒弟天资,妄图掠夺其灵根气运而残害徒弟”罪名。

    往后所有无穷无尽的苦难,他都能尽数避开。

    这才是鬼蜮真正可怕的地方。

    它能给他另一种选择,另一种不同的人生。

    孰真孰假,真有那么重要么。

    见他如此情态,宁域白眼神微动。

    衣袂翻动着往前靠了半步,猛地抓紧他端着茶杯的细瘦手腕,眉眼冷凝的沉声道,“这些都是归于幻化,你分明都知道是假的,为何还想要留在这里!”

    徐清焰轻轻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。

    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碗喝了口,神态从容的反问道,“我不留在这里,能去哪?再回忘情宗继续遭人白眼冷待,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皮赖脸、心肠狠毒么?”

    他在宁域白飘着微微惊愕愧疚的眼神中略笑了下,看似是副眉眼弯弯的愉快模样,眼角眉梢却染了些许挥之不去轻薄无奈。

    “宁域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外面还有什么值得我出去的东西么。”

    没有。

    他曾经珍视的一切,都早就被毁于一旦了。

    宁域白抿紧嘴唇,眼神暗了两分。

    徐清焰并未在意他的反应,只是低低的笑着,继续问了他句,“我想留在能让自己欢喜舒适的地方,看着自己喜欢的风景、跟自己亲近的人相处,有错么。”

    没有。

    宁域白沉了眉眼。

    为他对外面境况的失望和不喜。

    但宁域白却不愿让他留下。

    这里是鬼蜮。

    若徐清焰的魂魄执意要待在这,那不仅留在外面的躯壳会逐渐丧失生机,就连他的魂魄也会逐渐跟鬼蜮同化、被鬼蜮当做养料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自此人间冥府,天上底下再寻不到个徐清焰。

    ——这简直是令宁域白最为害怕恐惧的事!

    他连让徐清焰进轮回、转世为人都不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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