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“你懂吧，他就迷恋他哥那款的，叫什么……”（第2 / 2页）

往后几日，也依旧如此。荷梵面前，季霍辛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，问一句，答一句，有时问了也不答，荷梵摸清了他答话的规律，便只以问句结尾，但即使是这样，得到最多的也就是“嗯”一声，或是点个头。

荷梵人生中还从未在交际上遇到这么大的困难，简直要怀疑面前这个比是不是有语言功能障碍了，可看他跟室友什么的讲话，话虽少，但正常交流是没问题的。

行，也不是没有那种面对陌生人，总也亲近不起来的怪胎。

——他此时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
转而从季霍辛的熟人圈中下手。打听出他同寝有个叫虎彪的，对音乐学院高一届的学姐有点意思，他自己又是前几年同专业的毕业生，算是半个学长，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哄人的脸，很快就跟学妹聊熟了，从中牵线搭桥，给虎彪和学姐凑了几顿饭，两人朦朦胧胧地都有点意思了。

一来二去，跟虎彪也就熟了。

这日晚上，就借着虎彪的关系，和他全寝室的人凑了顿饭。季霍辛对寝室熟悉的人，显然比对他要顺从得多，跟着几人就来了学校门口的烧烤摊。

荷梵趁机要了两箱啤酒，不怕醉不死这人。

结果，他正要张罗，周信开口了：“嗳，哥，他不喝。”再一张口要起哄，关兴涛直接按着他的手，转头问季霍辛：“水杯带没？”

季霍辛刚把那个橙黄色的大号水杯拿上来，虎彪已经往他手边垫了几张卫生纸，问他：“大麦茶，喝不喝？温的。”

季霍辛把杯子放在卫生纸上，杯盖拧开，虎彪提着水壶给他往里头倒茶。

荷梵：“……”

别太离谱了……

吃到最后，两箱啤酒全分着到了他自己的肚子里，亏得在酒桌上早练得了好酒量，只勉强有几分醉态，意识还是清明的。

回去时，正意意思思地往季霍辛那臂膀下蹭，虎彪见了，猛地把他搂到自己那两块硬邦邦的胸肌上，乐呵呵道：“学长，醉了吧，三个喝不趴你一个？我还说请你去唱歌呢。”

荷梵暗道可恶，挣脱他束缚，笑道：“没醉！绝对没醉！操场有音乐节来着，咱们去瞧瞧去。”几人便一齐去消食散步，走到操场，草坪中央搭着舞台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，聚光灯明耀，音响里传出清亮吉他和人声，回声荡漾在宽阔的空间里。

人多脚步乱，荷梵刻意挡着季霍辛的身影，使他落后了其他几人往舞台中央挤动的脚步，落在了最末尾一圈稀稀落落的观众之间。

舞台上的灯光扩散到这里，已经是朦胧昏暗的一片，那别有用心的小情侣们，专挑这种人少灯暗的地方，在那里搂抱一团，咬着耳朵，卿卿我我。

拨弦声好似涟漪，一圈圈荡开，散在吹起凉风的夜里，自有一种旖旎寂静的气息。

——实在是很适合谈情的氛围。

荷梵勾着嘴角，心道人家情侣都脸贴脸在你面前亲上了，我看你还跟我装什么矜持。

故意小声地说：“你有没有跟……”舞台上的扩音装备噪声太大，季霍辛下意识就低了低头，荷梵趁机凑到他耳畔，嘴唇即将擦过他耳廓时，季霍辛突然直起了身体，从兜里掏出手机。

有人打电话来。

荷梵攥着拳头，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
季霍辛戴上降噪线耳机，荷梵竖起耳朵，听他道：“嗯。操场。唱歌的。单杠……好。”挂断电话，大约朝他看了一眼，是个礼貌的意思，转身便走。

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尊重！荷梵跺了跺脚，悄悄跟在他身后，就看到这人朝着操场的东南角去，那儿立着单杠双杠，和一小片沙坑。

操场四角分别有一盏白炽灯，树干似的杆，篮球似的灯圈，照得一整个东南角亮如白昼。

他眯细了眼瞧，靠近护栏网的单杠旁，似乎有个细长的身影等在那里，影影绰绰的，皮肤被灯照得反光，一点儿面貌也看不清。

荷梵就看着季霍辛穿过跑道，脚步猛然加快，一下把那人抱到了怀里，低头不知是亲还是蹭，大型犬一样埋了好一会儿，那人的身形被他遮挡得一丝不露，许久才得了空，一双细棱棱的胳膊，缓缓围到了他腰上。季霍辛似乎还把那人抱离地面，颠了一颠，左右晃了晃。

荷梵：“……”

一个两个的，真他娘的够了……有对象，还他妈的让自己来干什么！当婚礼司仪吗！

他气嗤嗤地给贺风行打电话，要狗血淋头地骂他一顿，一开口，是柔柔的调子：“喂，贺总。”

“您下达任务都不看对象的嘛？人家好像已经有相好的喽，我没有用武之地，要不，我去联系一下他对象，让他多花点心思，把他男人勾住，别去打扰您勾搭人家哥哥？”

对面也挺迷惑，半晌反应过来：“你看见的，该不会就是他哥吧？”

“啊？”荷梵是没见过季霍辛那位哥哥的，定睛瞧了瞧那二人，好嘛，还在抱着，糊了黏合剂是吧。

“瘦瘦的，高高的，白。”他向对面描述，电话里传出声音：“……那应该没跑了。”

荷梵：“……”亲兄弟搞这么热乎！

对面指点道：“你懂吧，他就迷恋他哥那款的，叫什么……年上，对，你别搞了方向。”

年上？

操，原来走了路线，人家不好这口，亏他还在那蔫不拉几、扭扭捏捏地演清纯小男生。

荷梵点了根烟，吸了一口，看着远处的两人，熟练地吐出两个烟圈，猩红光点在夜里忽明忽暗。

年上嘛，年上简单。